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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五十八章 大人愛民如子

顧蓉蓉醫術不怎么樣,但有修復力,能快速給傷者止痛,也會接骨固定,包扎外傷的功夫還是非常到家的。

原本幾個重傷者,胳膊腿斷了的,迅速被她包扎好,臉上痛苦之色也退去。

至于簡單的,冷星赫和冷慢慢也不在話下。

三人一通忙,很快把眾多傷者的情緒穩定住。

孫小姐面紗下的臉都要扭曲了,帕子擰成麻花。

這個姓張的,到底什么來頭,是專門來和她作對的嗎?

顧蓉蓉剛固定完一個骨折的,目光瞄見孫小姐和梁翊川,心思微動。

到冷慢慢身邊嘀咕幾句,冷慢慢微微睜大。

“快去吧,進鋪子,從后門走,要快。”

冷慢慢雖然不解,但還是迅速去照做。

顧蓉蓉似不在意,又忙完一個,回到梁翊川面前。

“大人,方才我看了一下,斷骨的一共有七人,外傷嚴重的有十人,輕傷十七人,一共三十四人。”

“哦,還有一個死了的,就是凈明大師,您看……”

梁翊川語氣淡淡:“本使會命人帶他尸首回寺廟,這你就不必管了。”

“如此甚好,”顧蓉蓉眉開眼笑,“斷骨的人每人治傷費十兩,藥費三十兩,板兒費十兩,合計五十,七人就是三百五十兩;外傷嚴重的沒有治傷費,我那藥都是路過藥王谷的時候,高價購得,便宜些合一人四十兩,再加上包扎費十兩,也是一人五十,十人五百兩;輕傷十七人,就合一人十兩,十七人一百七十兩。”

顧蓉蓉帳算得飛快:“三百五十加五百,再加一百七,一千零二十兩,抹個零,一千兩整,大人,您看是給銀票還是現銀?”

梁翊川:“……”

梁翊川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,從顧蓉蓉開始算賬,他的腦子是一直卡殼在“板兒費十兩”這句話,直到最后說一千兩的時候,勉強回神。

看著顧蓉蓉一張一合的嘴,他忽然不知道說什么好。

車夫也驚呆,咬牙切齒地說:“一千兩?你還真敢張嘴!你怎么不要一萬兩?”

“那不能,是多少就要多少,不是我的,一文也不多要,”顧蓉蓉義正言辭,“何況,大人愛民如子,我這還是按最低價錢算的,否則,光藥王谷的藥,就是有錢都買不到。”

“你!誰讓你給他們那么好的藥了?”車夫怒問。

“你的意思是,用劣質藥?”顧蓉蓉驚訝,“大人是這個意思嗎?”

梁翊川能說是嗎?為了臉面是肯定不能的。

顧蓉蓉一拍腦門:“你看這事兒鬧的,我還以為大人愛民如子,就是什么好就用什么藥,誰能想到,您是這個意思……”

“本使不是那個意思,”梁翊川額角的青筋跳了跳。

“千兩而已,小數,”梁翊川盯著她,“你想要什么?銀票還是現銀?”

“都行,大人怎么方便,就怎么來。”

“好,那就現銀,本使立即讓人回去取。”

梁翊川一頓:“不過,你說的板兒費,是什么費用?”

顧蓉蓉一指一個骨折夾著骨頭的傷者:“大人瞧,固定他骨頭的木板兒,那可不是一般的木頭,是兩塊上好的檀木。”

梁翊川:“……”

“大人愛民如子,想必也是希望他們用上好的板,等傷好之后,也能換點銀子用,不至于白受罪一場,畢竟,這對于他們來說,可是無妄之災,總不能白受疼吧?補償,可不是把傷治好就算了事,原本人家可以不用受傷的。”

“大人愛民如子……”

誰他媽愛民如子,現在梁翊川一聽到這四個字,腦瓜子就嗡嗡的。

孫小姐哼道:“張公子真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,你的藥材是從哪里弄來的,全憑你一說,你一個賣糧食的,竟然還這有這么多藥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開藥鋪的。”

“我以前就是開藥鋪的,是叔叔說,在余州遇見一個不要臉的做生意的,根本不講規矩,我這才趕了來,替他老人家出出氣。”

顧蓉蓉毫不客氣,看一眼幾個大夫:“你要不服,讓你帶來的人去看看,到底值不值。”

孫小姐:“好……”

“不過,孫小姐倒挺有意思,自家的糧食都快賣不出去了,也不著急,反倒替人家大人,操這一千兩銀子的心。”

孫小姐一口氣哽住,梁翊川掃她一眼,她別過臉去。

車夫不服氣道:“我們大人賠了錢,那你是不是該算算別的帳。”

“什么賬?”

“你殺了我們的軍馬,我們的軍馬都是名駒,而且每天都喂上好的飼料,一匹可不止一千兩。”

顧蓉蓉淺笑:“這事兒?你不提我都忘了。”

她走到馬車旁,俯身,在馬身上拍了拍。

車夫跟過去冷笑:“你干什么?難不成你這一拍,還能把馬拍活?要是能拍活,我給你叩十個響頭!”

話音落,原本倒著的馬,忽然睜開眼睛,打個響鼻兒又翻身站起來,晃晃頭,甩甩尾巴。

車夫:“……”

梁翊川也蹙眉,心頭驚訝,慢步走過來。

孫小姐眼睛微睜,想起臨死前凈明的發瘋,大喊妖怪,難道這姓張的,真是妖?

顧蓉蓉拍拍馬脖子,看著車夫:“叩頭吧,十個,要帶響兒。”

車夫緊緊握拳頭:“你!”

“這可是你自己說的,我沒逼你,當然了,不叩也行,”顧蓉蓉漫不經心,“你們是護城軍嘛,梁城使的手下,自然是威風,說了不算,我也不能把你如何。”

這簡直比逼著讓車夫跪還厲害。

梁翊川當然也不想讓手下跪,這丟的可是他的臉。

但如果不跪,顧蓉蓉方才那樣說,護城軍的聲威何在?

兩者相較,他看一眼車夫。

車夫會意,不愿意但又不得不跪下,叩十個頭。

冷星赫在不遠處瞧著,渾身的緊繃又慢慢松馳,嘴角微翹。

顧蓉蓉等他叩完頭,又對梁翊川道:“對了,大人,還有一筆帳,忘記和您算了。”

梁翊川眉心一跳:“什么?”

顧蓉蓉把手伸出來,掌心一片微紅。

“大人可知,這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