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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六十七章:對的還是錯的

囹青山城一如往常。

在魏王的治理之下,這里好像一點都沒變。

沒有戰亂,沒有壓迫,百姓還是與往常一般安居樂業,陳長生慢慢的也發現,好像自己并不能幫上什么忙,這里已經很好了。

但想來,這是件好事。

陳長生正聽著書,坐在角落處的曹發抬頭之間看見了陳長生。

他踉蹌起身,走了過來,來到了陳長生身旁坐了下來。

“陳先生。”

曹發喚了一聲。

陳長生看了他一眼,問道:“吃過飯了嗎?”

曹發愣了一下,說道:“吃了吃了。”

陳長生點了點頭,隨即道:“你這徒弟說書說的不錯,比陳某厲害多了。”

曹發聽后道:“那倒是沒有先生厲害。”

“厲害就是厲害,沒什么不能說的,陳某就是半吊子。”

陳長生知曉自己幾斤幾兩。

曹發頓了頓,張口似乎想問些什么。

陳長生見他欲言又止,問道:“你這徒弟,怎么了嗎?”

曹發搖了搖頭,說道:“不是徒弟的事,是學生想求先生一件事。”

陳長生問道:“什么事?”

曹發張了張口,說道:“先生可否讓學生…看見鬼神……”

陳長生聽后頓了一下,問道:“為何忽然想看這些了?”

“學生……”

曹發頓了一下,說道:“學生想看看,嗯,就是好奇。”

陳長生看著他,曹發老了,卻越發的不會撒謊了。

他思索了片刻,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
這對陳長生而言,并不是一件難事。

但所造成的后果,卻是……

曹發見先生不答,于是便道:“是學生唐突了。”

陳長生恍惚間回過神來,忽的說道:“一刻鐘。”

曹發愣了一下。

陳長生伸出手來,在那茶杯里沾了一滴茶水。

抬手之間,抹在了曹發眉心之處。

“你只有一刻鐘。”

曹發眼中煥發出一抹金光。

他頓時一怔,連忙拱手道:“多謝先生!”

那腿腳不便的曹先生拖著那踉蹌的步子,卻又走的極快,轉眼間就跑出了茶樓。

他的面色有些痛苦,緊咬著的牙冠使得他的腮幫子突出,但卻仍舊是一聲不吭。

額頭上的青筋嘞起,走上兩步就要大喘氣,可他卻一刻都不敢停。

陳長生回頭望去,他的嘴唇微張,蕓豆拿在手中,卻是遲疑了半晌。

他嘆了口氣。

莫名間又覺得有些后悔。

或許真的不該這樣。

陳長生知曉,自己這是做了錯事了。

可他就是看不下去。

好賴話都讓自己說了,但胡鬧的卻又是自己。

陳長生不禁搖頭一嘆,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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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踉蹌的曹先生穿行在街上。

今日趕早集,人就更多了。

前面的路被密集的人群所遮擋。

他抓著那有些發疼的腿,喘著氣道:“讓一讓,勞煩讓一讓……”

曹先生朝著那船風巷子跑去。

他要去看看,要去看看昨天夜里金三爺看見的到底是不是知書。

雖說金三爺說不是,但曹發在某一刻卻感覺到了,知書好像就在身旁,這樣的錯覺讓他惦記了許久,不能忘懷。

一刻鐘,一刻鐘……

他拼命的跑著,那幅殘缺的身體處處發疼,他也咬著牙冠在人群之中穿行。

有人不小心將他給撞到。

“你沒事了。”

那人像扶他。

可此刻的曹發心思卻全都在前面的路上,他踉蹌的站起身來,也不回答,自顧自的往前面跑去。

他的口中發出呵呵呵的聲音,跑了片刻后嘴唇便有些發白了。

他不敢停,他一定要親眼去見見。

穿過那人群密集的街道,曹先生總算遠遠的看見了船風巷子。

他跑進了巷子里,來到了那院子門前。

他咽了咽干澀的喉嚨,想要伸手敲門。

可在那一刻,他卻又猶豫了起來。

隔壁院子的歐陽風聽到了動靜。

他來到門口朝里看了一眼,見一老者站在蕓香家門前,猶猶豫豫的卻又沒敲門。

歐陽風有些不解,卻也沒問什么。

他索性便在門口看了起來,就當是看熱鬧一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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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三爺的書寫的差不多了。

本想來茶樓給曹發看看,但卻沒見他人,反而是見到了陳先生。

“先生今日來的這么早?”金三爺坐了下來。

陳長生道:“閑來無事。”

金三爺點了點頭,他頓了頓,問道:“對了,學生想問先生一件事。”

“關于知書的吧。”

“先生知道?”

陳長生點了點頭,說道:“你昨天不是見過她了嗎?”

“真是她?”金三爺愣了一下。

他昨夜回去之后想了許久,反而還懷疑了起來,有些不確定夜里看到的那個亡魂是不是知書了。

金三爺微微一怔,問道:“可是,為何知書的魂魄……”

按理說人身死過后化為亡魂,除非位列鬼神陰差,否則根本就無法在人間逗留的,待久了下場便只有魂飛魄散,或是在怨氣與陰氣的催使之下化為厲鬼。

陳長生道:“算是一個意外吧。”

金三爺回過神來,說道:“可是昨日,她為何……”

陳長生想了一下,說道:“興許…是不想讓曹發惦記吧,人已故,陰陽兩隔,其實應當少生牽連。”

金三爺張了張口,片刻后他嘆了口氣。

“見面卻又不能相認,這……”

金三爺又嘆了一聲,神色不禁有些無奈。

他理解,但卻又不認同這樣的做法。

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總是這般令人難以認同。

陳長生看向金三爺,說道:“他方才就坐在這里,問陳某借了一法,一刻鐘內,他可以看見鬼神魂魄。”

“先生借了?”

陳長生頓了頓,點了點頭。

金三爺聽后微微一愣,有些不解的看向先生。

陳長生問道:“陳某也想問問你,你覺得我這樣,到底是對的,還是錯的?”

金三爺張了張口,卻又不知該怎么回答先生。

是對,還是錯?

金三爺也說不上來。

做有做的道理,不做有不做的道理。

二者其實都沒有錯。

金三爺看著先生,隨即俯身道:“我替曹發謝過先生恩情。”

陳長生頓了頓,他知曉,金三爺并不會告訴他答案。

他只有自己去想。